家附近

小公寓外觀,深冬時照的,有積雪

 

搭機返台之前有連絡過幾次房東太太,想約個時間把鑰匙交還給她,同時拿回簽約時繳的押金。手機沒接,我留言,她沒有回應。時候到了,就搭機回台灣,押金當然也就沒有取回。某個傍晚,房東打電話到我台灣的家中,問我的那組鑰匙在哪裡。電話中告知鑰匙留在小公寓內,其他留在公寓的燈組與小物請房東處置。1

電話中她完全沒有提到押金的事。

這也算在意料之中,不驚訝。在離開之前,就有跟朋友提過聯絡不上房東的狀況。朋友旅居國外多年,對我應對的方式很不以為然。朋友以為,我應該在寫最後一張支票時就跟房東約交接日期,並且跟她提拿回押金的事,而不是在要飛回台灣前一個禮拜才打電話給房東。我跟朋友說,我個人覺得房東太太當時生活可能不是很順遂,所以就沒有積極取回押金。

「妳不需要為她的狀況犧牲自己的權益,這是兩件事」,朋友這樣認為。

當時紐約小公寓的押金是600 USD,換算成台幣大約是接近兩萬塊,不少。回家有跟爸媽提過押金沒拿回來的事,家父認為需要賣房子大概是不太順利,這事就別放心上,當作給人方便。想想人生的巧合還真不少,台北租屋的押金也是差不多的數目,受了兩年社會大學的教育,我還真是一點進步也沒有,押金一樣沒有拿回來。

「人家賣房子必然是有苦衷,妳剛結婚,人生正順利,不要計較了」,爸爸這次換句話說,但這精神跟當年紐約租屋不追究押金的處理方式,卻是完全相同的。家父徹底執行「嚴以律己,寬以待人」的儒家思想。自己很節省,但絕對不虧待別人或佔人便宜。記得中國新年期間,爸媽來紐約看我,三人一同到我很喜歡的Cafe Mozart用餐。爸爸平日節省,但是給小費這種事,則完全以「高標準」執行,晚餐給25%,算算大概一兩千塊台幣。家父還要我再次確認,確定沒有少給,才放心的請侍者來拿帳單。

對於我沒有佔別人便宜,家父甚幸,覺得自己女兒不是刻薄之人;對於我不用再住在台北的斗室,可以換個環境展開另一個人生階段,也感到十分欣慰。

不知道是性格還是命運,類似的事件在台灣、在美國,好像都常常發生在我身上。總有人會笑盈盈的走向我,請我換個位子坐,好讓她與朋友坐在一塊;總有人會跟我說她有急事,希望我讓她先跟教授談話。而我,不論在台灣或在美國,總是很難開口請別人do me a favor,或者是以「我不方便」為由,拒絕開口要求幫忙的人。這不僅是英文不順的問題,就連在台灣,我也很難用中文拒絕向我求助的人。

南卡的住處是建設公司規劃的出租公寓社區,社區所有公寓都是只租不賣,每棟房子都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,一模一樣,只有門牌號碼不同。公寓在一樓,室外有草坪,所有維護由建設公司雇用的人員負責,居民不需要割草,所有關於租屋的大小事務則全部由租屋辦公室(leasing office)處理。辦公室的人員皆為建設公司所雇用,一切都是公事,一切照規定來。工作人員既然不是房東(建設公司),也就沒有立場或心思佔房客便宜,或者特別給房客方便。再次來美已近三個月,公寓還沒出過問題,冷氣冷,熱水熱,網路暢通快速,鄰居有分寸,沒在該安靜的時段吵人,我衷心感激這樣好的租屋運氣。

先生畢業之後,必定會因為遷就工作地點而再次遷徙,搬離現居的出租公寓社區。老實說,我真的希望能當本土美國人的房客。少了「人情」,事情也許會比較單純舒爽些。

 

[The End]

 

 


 

  1. 留下的燈組是燈罩相同的台燈與立燈,重量不輕,Stella搬燈組回家的路上,路人不時關心Stella行不行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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