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前,氣象預報宣稱紐約將會經歷一場歷史性的大雪,大家嚴陣以待。結果天公作美,只是適度的點妝冬日街道,並無大雪成災的嚴酷。記得在紐約的第一個冬天相當嚴酷,積雪甚多,不似棉絮柔軟,倒比較像壓緊了的刨冰,行走其上,雙腳並不深陷,只是浮浮的滑。

 

那個冬天,是我初次來美的最後一個冬天,之後沒能留下來,回去了台灣。

 

台灣的冬天多半陰雨綿綿,如果不上山,是見不到雪的。生長在台灣的我因此對雪很著迷,常常期待下雪;這點跟我的美國鄰居不同,他們對雪的觀感十分實際,很多時候應該說是嚴陣以待,像我這樣會看著雪發呆的熱帶人對他們來說是很特別的,他們想的多是如何儲糧,如何剷雪,若萬不得已需要出門時該如何應對,這類很生活的問題。我的生活問題多半繞著小孩,想著帶他去哪裡,如何帶他去,坐自家的房車去還是搭地鐵等等的瑣碎細節。近日與在台灣的朋友聊起,說到因為身在美國,親戚朋友遠在台灣,又加上脫離職場好些時日,一些年節的人際應對都省了,時光停在初成年之時,不像個真正的大人。朋友反問,孩子都有了怎可能不覺時光荏苒,不像大人?我回,照顧孩子很多時候是重複性很高的勞動工作,日日相似,所以不覺時光逝去。

 

想想,也不全是這樣的,時光確實靜靜改變了我。

 

稍早又聽到要下大雪的消息,這次不知怎麼,突然覺得頭皮發麻,想到食物採買和濕滑路面,好像就再也清閒不起來了。也許我真的被迫長大了,要管理一家;又也許少年時的天真爛漫已經磨損,雪不再是單純的雪,還連著生活。在冬日裡我不時會想起《如果‧愛》裡的林建東。有這樣一說,林建東的心情是冬天,有種凜冽與不得已。他想當導演,卻意外當了大明星;想要忘記背叛自己的孫納,卻又在因緣際會下與她對戲,拍同一部電影。再次回到紐約,我很歡喜,但很多時候真的弄不清「現在有多近,回憶有多遠」,尤其是在雪白的冬夜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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